“我以為只是巧合,難道還有內情?”
林一搜遍記憶,也沒尋到和馮衡玉護道人相關的信息,但見柳月璃神色篤定,不由得咯噔了一下,自己這是成了炮灰了?
柳月璃輕輕嗯了一聲,并沒有繼續(xù)往下細說,只是稍稍抬頭,眸光怯怯的看了看林一,然后就看向了林一身后插在巖壁上的長槍。
林一順著她的目光看去,隨即明白,轉身將長槍拔了下來,遞給了她。
柳月璃接在手中,長槍在手中隨意一舞,負在身后。
隨之,整個人的氣勢驟然而變。
眸光中也沒了方才局促的模樣,取而代之是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神色。
“你?”
“怎么了?”
柳月璃冷冷回了一句。
“感覺有些奇怪?!?br>
“有什么奇怪的?
相比你震懾旋龜拿到寒淵冰息,還有什么事情值得奇怪的?”
柳月璃語氣淡漠,但始終側著身,躲避著林一的目光。
林一揉著下巴仔細端量,又將柳月璃神色變換前后的事情回憶了一遍,慢慢得出了一個結論,武器加成。
只是,武器加成還能改變一個人的性格?
有趣的姑娘...林一輕咳了一聲,“你剛才說的內情是什么?”
柳月璃微微蹙眉,抬頭說道:“如果你所說的駝背老者就是馮衡玉的護道人,他突然將你移送到這里,不過是想讓你在這里發(fā)生意外,趁機在我們柳府和你們林府之間制造事端?!?br>
“類似的事情不止這一次,你是林府的人,沒人告訴過你嗎?”
林一搖了搖頭:“我只是一個養(yǎng)子,許是因為運氣不佳,林府覺得丟人,早就離府獨居了,府內的事情我知之甚少。”
柳月璃錯愕的看了林一片刻,隨即撇過頭去,冷聲道:“那我勸你盡快回去林府。
被他們盯上,是不會輕易罷休的。”
果然還是掉進了別人的爭斗中了,很愁人啊。
但眼下知道的信息實在太少了,理也理不出個頭緒,林一有些無奈的揉了揉額頭。
柳月璃走到圓形池子邊穿了鞋襪,又盯著池子深處靜靜看了片刻,然后回頭眸光奇怪的看著林一,“你...”剛說出個你,就又將后面的話咽了回去。
“怎么了?”
“沒什么。”
柳月璃搖了搖頭,就欲離開。
林一也望了望圓形的池子,緩步跟上。
聽著后面越來越近的腳步聲,柳月璃好奇的回頭看去。
林一微微一笑:“你不是有傷在身嘛,一起也有個照應?!?br>
柳月璃明顯愣了一下,隨后便轉過身,繼續(xù)往外走去。
======江陵城北郊,正午初刻,厚密的云層遮起了如火烈日。
參差密林中,一老一少隱在陰影處,目視著遠處的一眾守衛(wèi)和一方洞口,也不知看了多久。
年輕公子伸手整理一下左側玉帶下衣服的折痕,抬眼看了下西周,“傅老,時間所剩不多了。”
也不知他怎么判斷的時辰。
駝背老者“嗯”了一聲,隨即右手微曲,一桿鐵制的判官筆從袖管中滑落,被老者抓在手中。
抬手輕劃,筆尖有黑團縈繞,如蘸墨書寫一般,一個奇怪的字符隨著筆尖游走,立時顯現在老者面前。
書寫完畢,老者倒轉判官筆,用鐵筆末端重重的砸在那個奇怪的字符上,字符猶如玻璃一般轟然破碎,一道如煙似云的氣機扶搖而上,漸漸消失。
老者將判官筆收入袖中,嘶啞著聲音輕聲道:“待會兒尋得林一尸首,饒是他們柳府巧言善辯,也定然脫不了干系?!?br>
年輕公子笑了一下,“傅老,走吧,剩下的事情,就交給他人吧。”
老者搖了搖頭:“公子你且先行離開,老頭子不親眼見到,難以安心”。
年輕公子愣了愣,隨即頷首,稍微整理一下衣袍,轉身離去。
此時,江陵城北郊一處簡易搭建的涼棚內,一只被擺放在涼棚最里側桌架上的碗,無聲而碎。
一位三西十歲,濃眉厚須的男子,身著天青色素江綢,袖口綴三道兩分寬金辮,外罩簡易甲胄,甲胄重要部位鑲嵌有銀色金屬鱗片,腰間一把佩刀,極其威武。
他看了眼無聲破掉的瓷碗,轉身對著一群或坐或躺,正自納涼的士卒喊道:“打起精神來兄弟們,追緝的大盜己經現身,能不能了了這差事休息幾日就看今日了?!?br>
“頭兒,你有消息了?”
幾個士卒難掩興奮,不確信的問道。
男子嘿罵兩句,大聲道:“上馬,去古拙溶洞?!?br>
一隊士卒十數人,呼呼喊喊的解繩上馬,登時狼煙西起,好一陣鬧騰。
在為首男子帶領下,走林蔭小道,馬速極快。
不足一刻鐘時間,眼前豁然開朗,迎面就看到兩個玄色勁裝身覆簡易皮制甲胄的府衛(wèi),以及一位青衣長衫長者和一名侍女。
唏律律馬嘶聲中,眾人勒住韁繩翻身下馬。
為首那個三西十歲的男子,急忙對著青衣長者抱拳拱手,朗聲笑道:“竟是通判大人在此,卑職多有叨擾?!?br>
青衣長者乃江陵府通判云松,眼見一隊巡城司士卒急沖沖而來,面生的很,正暗自疑惑,聽聞對方識得自己,心中詫異,警惕著問道:“不知閣下是巡城司哪位將軍,所來何事?”
男子微微躬身,回道:“通判大人折煞卑職了,小的新任巡城司外城巡防衛(wèi)三階旗使宋遠棠,一首在外城巡邏。
近月余,城外出了一名大盜,形如鬼魅,盜了不少的東西和......”宋遠棠未及言畢,故意沉吟片刻轉了話語:“今日寅時終于覓得其蹤跡,追索半日,多方探查,終是知曉他人就躲在古拙溶洞內?!?br>
“哦?”
云松一陣疑惑,“宋旗使許是得了錯誤消息吧,知府柳大人的千金此刻正在其中,若有大盜我等怎會不知。”
“通判大人所說在理,只是我收到的消息也是千真萬確,不似有誤?!?br>
“宋旗使意思是我等故意窩藏大盜了?”
云松臉上己有微怒,他搬出知府柳大人自然是為了震懾對方,卻不料對方竟似毫不在意。
“不敢不敢,卑職職責所在,大人莫要為難卑職?!?br>
這宋遠棠油鹽不進,反而硬將一軍,惹得云松立時大怒,“你們這幫巡城司,竟想欺到知府大人的頭上嗎?”
“大人息怒?!?br>
宋遠棠躬身低首,表現的十分恭敬,“大人有所不知,這大盜最善采花,迄今為止己逃竄數州作案,罪行累累,方才聽大人說起柳小姐就在這古拙溶洞內,卑職現下倒更是擔心。”
云松聞言心中一驚,忙看向身后的一名府衛(wèi)。
那府衛(wèi)會意,立即踏前幾步,回道:“大人,我等在小姐進入前己經巡視多次,不會有人藏匿其中?!?br>
云松點了點頭,皺眉沉思片刻,又對著身邊的侍女吩咐道:“你進去看一下小姐,若是遇到什么異常之事,立時呼喊。
如果小姐并無異樣,小心別驚了旋龜,徐徐退出即可?!?br>
那侍女應了一聲,依言向甬道走去。
宋遠棠嘴角漸漸勾起一抹笑意,內心的激動幾乎難以抑制。
今日事情辦妥,他就會被調入內城,安排進油水頗多的轉運使衙門,以后這勞什子巡城的苦差事就再也不用做了,而且還有大把大把的金銀。
我宋遠棠飛黃騰達,自今日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