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添不知道她突然問這個干什么,有些不想回答,可蘇惜月卻有些不依不饒。
“別害羞呀,添添,你們這個年紀的小女孩有個喜歡的人很正常的,你跟我說說唄?”
蘇惜月緊緊盯著夏添,頗有一種她不回答她就會一直追問下去的模樣,無奈,她只能搖了搖頭。
見她搖頭,蘇惜月眼中卻滿滿都是不信任的神色,又接著說道:“真的沒有嗎?那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個男朋友?”
“不用了?!币宦犔K惜月的話,夏添就毫不猶豫給出了拒絕的回答,她并不覺得以她們?nèi)缃竦年P(guān)系,會需要蘇惜月來對自己的感情狀態(tài)指指點點。
可下一秒,蘇惜月卻笑了,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。
“真的不需要嗎?還是說,因為你心里藏著一個不敢說的人?”
“添添,你的膽子可真大呀,居然對自己的小叔生出了那種齷齪的心思?!?br>“也不知道你的父母泉下有知,會不會后悔居然生出了你這樣的女兒?你不要以為今天斯琰選了你就是喜歡你,你知道,厭惡一個人,也會對她的氣息印象深刻的。”
蘇惜月仍舊笑著,眼中卻是明晃晃的惡意,在她句句帶刺的話語中,夏添臉色蒼白,她想為自己解釋,想反駁蘇惜月的話,可下一秒,一聲刺耳的剎車聲響起,
因為慣性,兩個人同時朝前倒去,又被安全帶拉回,蘇惜月氣急敗壞地抬頭,想要質(zhì)問司機是怎么開的車,可一抬頭,便看見一輛失控的卡車從前方?jīng)_了過來,
司機猛打方向盤,想往一旁躲開,卻又因用力過猛,直直沖向了護欄!
只聽“砰”的一聲,車子整個翻轉(zhuǎn)過來倒在地上,而夏添和蘇惜月也因為巨大的沖擊直接陷入了昏迷。
再有意識的時候,夏添眼前一片血色,已經(jīng)被抬上了移動擔(dān)架車推往醫(yī)院,朦朧的視野里,她好像看見了那個曾養(yǎng)育她數(shù)年的季斯琰。
她第一次在他臉上看見了從未有過的焦急。
她看見醫(yī)生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的站在他面前:“季總,我們已經(jīng)把最權(quán)威的拉斐爾教授請過來了,可他也沒辦法同時做兩臺手術(shù),你看……應(yīng)該先救誰?”
季斯琰的聲音沉聲傳來,“晚動手術(shù)的那個人,會有什么風(fēng)險?”
醫(yī)生的聲音很是為難,“患者都被鋼筋插入,晚動手術(shù)的人,可能……可能會終生殘疾?!?br>聞言,季斯琰沉默了許久,久到夏添快要再次陷入昏迷時,才終于聽見了他的回答。
“先救惜月?!?br>說完,他的身影也跟上了被推向手術(shù)室的蘇惜月,直至徹底消失在夏添的視野中,也再沒有回頭。
夏添昏過去之前,眼角流下了一滴淚。
她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。
夢里,都是季斯琰。
他疼了她整整十年。
上學(xué)時,她的馬尾是他扎的,發(fā)卡是他親手別上去的。
被同學(xué)欺負,他會放下所有事情趕來給她撐腰,不讓她受半分委屈。
下雨怕打雷,他遠在國外也匆匆趕回來,將躲在被子里瑟瑟發(fā)抖的撈出來,拍著她的背給她講睡前故事,一遍又一遍的說:“別怕,有小叔在?!?br>有他在身邊,她好像從未受過傷。
有一次險些跌倒,他也第一時間沖過來扶住她。
那時候她笑著躺在他懷里,“小叔怎么來得這么快啊?!?br>他眉目溫柔的敲了敲她的頭,“因為添添是小叔養(yǎng)的寶貝,小叔眼里只有添添,當(dāng)然不會讓添添受傷啊?!?br>可如今,也是他,
在二選一的選擇題中,徹底放棄了她。
先救惜月。
救惜月。
惜月。
是啊,如今這個人,才是他最寶貝的人。
小叔,添添已經(jīng)不是你的唯一了,也不能是你的唯一了。
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,醒來的時候卻是淚眼朦朧,守在身邊的卻只有一個護士。
見她醒來,護士也很開心,
“你終于醒了,和你一起被送過來的那位小姐都醒來很久了,就你一直昏迷著?!?br>夏添動了動手腳,發(fā)現(xiàn)是疼的,卻好在還有知覺。
她頓時松了一口氣,“我……沒有殘疾么?”
不是已經(jīng)被放棄了么?
護士聞言,語氣里也有著后怕,“是啊,就差一點呢,你這條腿就保不住了,好在你吉人有天相,醫(yī)生救過來了,你也撐過來了?!?br>夏添眼眶驟然紅了,滿腦子都是,幸好,幸好她的腿還在。
忽然想到什么,她又問:“季斯琰呢?”
剛剛醒來的夏添還有些虛弱,卻還是強撐著問了出來,護士也沒有隱瞞,直接告訴了她答案,語氣里還隱隱透著些羨慕。
“季先生一直在隔壁病房陪另一位小姐呢,聽說他們還是未婚夫妻,果然真情侶就是恩愛啊,需要我?guī)湍憬屑鞠壬^來嗎?”
夏添沉默一瞬,搖了搖頭。
“不用了?!?br>以后,都不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