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曼煙回到出租屋的時候,已經(jīng)是凌晨兩點(diǎn)半了。
我坐在地上處理著腿上的傷口。
聽到玄關(guān)處傳來的動靜,我連頭都沒抬。
江曼煙似乎沒想到我為什么這么晚了還沒睡。
“還沒睡嗎?正好,前幾天你說想吃小龍蝦,今天我買了兩斤回來......”
她走到我身邊,將手上的小龍蝦放在一旁。
目光觸及到我膝蓋和手臂上的傷口時,似乎有些慌亂:“你受傷了?怎么回事?”
我的語氣平靜:“今天送單子的時候不小心摔了?!?br>她拿出新的棉簽,往上噴了些碘伏后小心翼翼的替我清理著傷口。
我稍稍靠近她,便能聞到她身上沐浴露的清香,和今天開門那個男人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。
東奔西跑地兼職一整天,身上竟然連一點(diǎn)汗臭味都沒有。
她現(xiàn)在,竟然連偽裝都如此疏忽。
她是覺得我太好糊弄了,還是她根本就不屑于在我面前裝模作樣?
在我離開別墅區(qū)后,身后跟上了幾輛看起來就價格不菲的跑車。
那幾個富家千金坐在車內(nèi),多次惡意別車。
她們似乎把這件事當(dāng)作樂趣,看我狼狽的摔在地上后,才大笑著離開。
當(dāng)然,她們的談話,也一字不漏的傳進(jìn)了我的耳朵里。
“我們這樣做,曼煙會生氣的吧?”
“你想多了吧?他怎么可能會因?yàn)檫@個男的生我們的氣?”
“江曼煙是什么人?怎么可能喜歡他?”
“況且,沈南舟都回國了,江曼煙遲早都要跟他斷了聯(lián)系......”
她們的車子漸行漸遠(yuǎn),但她們的聲音卻像是有一個擴(kuò)音器放在身邊似的,讓我聽的無比清楚。
膝蓋上的刺痛將我的思緒拉回。
我看著江曼煙的眼睛,試圖從她的眼中找到欺騙人過后的愧疚,心虛。
江曼煙將棉簽丟進(jìn)垃圾桶里,似乎是我今晚的話實(shí)在是太少,她疑惑抬頭:“你今晚怎么了?怎么都不說話阿?”
她湊到我面前,此刻才發(fā)現(xiàn)我的眼角濕潤了。
她的眸光直直的落在了我的臉上,明顯有些手足無措,只能輕撫著我的背。
這是她一貫安慰我的動作。
“你怎么哭了?是今天送單子的時候被單主刁難了?”
“還是......還是因?yàn)槲医裢砘赝砹???br>我剛平復(fù)好的心情卻又翻涌上來。
她輕柔的替我擦了擦濕潤的眼角:“都不是?那是因?yàn)槭裁???br>江曼煙怎么也問不出原因,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。
我吸了吸鼻子,努力扯出一抹微笑:“沒什么,只是消毒水碰到傷口太疼了......”
她替我擦著眼淚,半信半疑蹙眉問:“真的?”
我點(diǎn)頭。
我和她一起吃小龍蝦時,我還是打算給她一個坦白的機(jī)會。
“江曼煙,你......有什么話想對我說嗎?”
我屏住呼吸想從她嘴里聽到些什么。
她卻搖了搖頭:“我們天天都待在一起,能說的肯定都說了啊......”
看著她沒有絲毫想坦白的模樣,我只覺得如墜冰窟。
如果今晚我沒有搶到那單,我還要被蒙在鼓里多久?
可最終,我還是沒能說出那些醞釀了一晚上的質(zhì)問。
我不知道我該怎么開口,不知道該怎么質(zhì)問。
三年的感情,不是一年,不是一個月,也不是一天。
第二天醒來的時候,江曼煙已經(jīng)做好了早餐。
她拿起放在桌上的鑰匙,照常在我臉頰上落下一個吻。
“我去上班了。”
我叫住了準(zhǔn)備出門的她:“江曼煙。”
她轉(zhuǎn)身看著我。
“今晚你有空嗎?我想跟你談?wù)劇!?br>她有些遲疑,最終還是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隨著關(guān)門聲響起,屋內(nèi)再次歸于平靜。
這種平靜像是無聲的猛獸,不斷的吞噬著我對江曼煙的愛。
我知道,她今晚是沒空的。
昨天晚上,在她進(jìn)衛(wèi)生間洗澡的時候,我看了她的手機(jī)。
今晚,是她們上流圈子里半年一聚的日子。
組局人是沈南舟,她不可能缺席的。